刘大夫脸色一点也不好看，将手中的一份体检报告推到顾长恒面前，道：“顾大少，这是你的体检报告，你看一下。”
顾长恒接见刘大夫一脸严肃的样子，接过体检报告，从头到尾大概浏览了一遍，一堆医学专用术语，顾长恒也没什么耐心看，直接问：“您就说我到底怎么了吧?什么病?”
刘大夫皱着眉指着顾长恒面前体检报告结论的地方，上面写着：艾滋病病毒抗体检测结果呈现阳性。
呈现阳性阴性什么的，顾长恒倒是不明白，只不过艾滋病几个字还是看得懂，笑容僵了。
顾长恒抬起头，看着刘大夫，故作轻松道：“你别开玩笑说我得了艾滋病?”
刘大夫点了点头：“从检验报告上来看已经有半年多了。”
顾长恒脑袋瞬间一片空白，脸上僵住的笑容都已经维持不住了，“半年多?”
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，顾长恒坐在自己的车里腿还是软的，几次想要踩油门发动车子都没能成功。
刘大夫的话带着安慰的性质：“顾大少，得了艾滋病也不一定很快就会死，只要你好好配合吃药，锻炼身体，别生病，以目前的医疗水平，会尽可能让你多活一些年。”
在富二代、三代圈子里，各种滥交、np的事情并不罕见，也有玩的太嗨的染了性-病，或者艾滋，在圈内成为笑柄，可顾长恒从来没把这种事情往自己身上想。
不是他侥幸。
而是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滥交的人。
他活了整整二十八年，就喜欢过赵云峰，掏心掏肺的，也只和他做过。
呵，艾滋病。
赵云峰回到家里的时候，发现屋里的灯全关着的，顾长恒坐在黑暗的屋子里沙发上逛着手机网页。
逛了hiv贴吧，各种论坛，看了很多关于艾滋病的东西。
手机屏幕上的光亮晃在顾长恒面无表情的脸上，看上去有些吓人，赵云峰抬手，“啪”一声按了客厅开关，整个客厅瞬间亮如白昼。
“怎么不开灯?”赵云峰问。
顾长恒将手机收了，敛了敛低落的情绪，抬头问：“你去哪了?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?”
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是深夜十二点。
赵云峰的公司下午五点下班。
赵云峰解释道：“公司最近很困难，每天都面临着破产的危险，我不出去应酬，还能怎么办?我倒是想整天在家守着你，但是也得有这个条件。”
顾长恒想说些什么，又把话咽下了肚子，道：“我今天心情不好，没办法下厨，给你订了外卖，在厨房，你自己用微波炉热一下。”
赵云峰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：“怎么一天让你在家就做这点事情，你都做不好?难道你一个大男人长手长脚就是在家里吃白食的?”又道：“我吃不惯外卖的东西，你去厨房给我做。”
顾长恒睫毛微垂，从沙发上站起来，走到厨房。
赵云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，没一会儿就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“叮咣-稀里哗啦”的声音。赵云峰骂了一声“艹”，收了手机，进了厨房，便看见顾长恒蹲在地上，右手握着左手手臂，手臂上是一大片烫伤。
锅里的蛋炒饭摔了一地。
“你他-妈的怎么回事?”赵云峰恼火，“让你做点饭，你怎么这么多毛病!你故意的是吧?”
顾长恒站了起来，将自己烫伤的胳膊放在自来水龙头下冲洗，总算没刚才那么疼了，一边听着赵云峰的咒骂声，一边将地板都收拾干净了，然后有气无力地道：“云峰，你先出去吧，一会儿饭就好了。”
赵云峰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，顾长恒又开始炒饭。
吃上了饭，赵云峰的心情明显好了一些，停止了骂人，问：“长恒，你爸妈最近有没有找你回家?”
一直不说话的顾长恒突然抬起头看着赵云峰道：“我爸妈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，当年为了和你在一起，我是离家出走，因此，我爸妈动用了关系，让我在整个顾城找不到任何工作。”
赵云峰笑道：“那怎么也是你爸妈，再怎么说你也是堂堂的顾大少，从小到大一直被他们当成心肝宝贝宠着，怎么可能会一直不管你?”
顾长恒没接话。
他甚至不愿意回想他当初在爸妈面前出柜赵云峰时候，惹得家里怎么样的鸡飞狗跳。
从此，他堂堂顾大少，有家不能回，身份一落千丈不说，所有的银行卡全部被冻结，连同在顾城连一份稳定的工作都做不了，哪怕是清洁工。
在顾城，没有人愿意得罪顾家。
顾长恒想过和赵云峰远走他乡，可是赵云峰不愿意，说赵氏企业在这儿，他不能走，他赵云峰得在顾城守着岌岌可危的赵氏企业。
因此，顾长恒跟着赵云峰留了下来。
顾长恒很少后悔，他喜欢赵云峰，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，跪着他也会走下去，原本心高气傲的少爷，现在洗衣做饭样样精通，只为了赵云峰过的舒心。
在今天之前，顾长恒也一直觉得赵云峰同样爱着他的，就是脾气差了些。
可是……
顾长恒缓缓地开口：“云峰，我得了艾滋病。”
赵云峰吃饭的动作一顿，只是停顿了那么一秒，然后继续吃饭，就像没听到一样。
顾长恒接着问，似乎有些懊恼，也许在自言自语：“我为什么会得艾滋病?”
赵云峰被他问乐了：“你得了艾滋病，问我为什么?我怎么知道，还不是你自己在外边滥交——”
“赵云峰!”已经很少发脾气的顾长恒突然“啪”一下子拍着桌子站了起来，脸色一阵红一阵青：“我长了这么大，只和你睡过!”
餐厅内有了短暂的安静。
映入赵云峰眸子里的是顾长恒那双愤怒的眸子。
赵云峰忽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：“顾长恒，不是你说你爱我，愿意和我一起死么?怎么，以前都是哄我玩的?”
顾长恒看着赵云峰胸膛气的一起一伏，却是半响也说不出话来。
赵云峰接着道：“是，你的艾滋病是我传给你的，可是那又怎么样?我想你和我一起死，以后葬在一起，你不觉得很浪漫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