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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晓兰是被哭醒的。

她记得自己带领下属完成了一个很有难度的并购案,随后参加了庆功会,在下属们的频频劝酒下,夏晓兰也喝多了。

不过意识还没彻底迷糊,回家路上,还听见新助理和男友打电话,“人家送夏总回去呢,她一个人住,嗯嗯,没结婚呢……你说夏总一个女人,赚那么多钱也啥用,不也没把自己嫁出去?”

夏晓兰半醉半醒的,没和新助理当面计较。

事业再成功,没有婚姻的点缀,女强人总是容易被人嚼舌根。特别是夏晓兰作风强势,相貌平平,公司有人背后说她人丑年纪大还眼光高,能嫁出去才有鬼呢——夏晓兰不计较有人拿她个人生活说事儿,不过新来的助理嘴巴不严,脑子也笨,居然以为她喝醉了,敢当着面这样谈上司的八卦。

过两天还是把人调走,换个新助理吧。

回到家,请的保姆张阿姨絮絮叨叨念着让夏晓兰少喝点,女人多爱惜自己一点。

夏晓兰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,一觉就睡了过去。

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,梦见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,背景是80年代,梦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,她一生气就撞了柱子。夏晓兰觉得好笑,她根本就不是那种会自杀的性格呀,就梦里那些事儿,以夏晓兰多年白手打拼的经历来看,算个屁呢。

不过这个梦也太清晰了。

夏晓兰耳边有女人低声的哭泣,吵得她头疼欲裂。

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,潮乎乎裹着身上难受,夏晓兰觉得自己被汗水泡着,好不容易睁开眼睛,就被一张黑黄脸吓了一跳!

“晓兰你醒了?你这个丫头,是要吓死妈……呜呜呜,晓兰你头还疼不疼?”

黑黄的脸,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干瘦身材。

夏晓兰想,自己这梦怎么还没醒?!

女人的眼泪哗哗流:“晓兰,答应妈,咱不干傻事了中不中?”

夏晓兰胡乱点头,女人就用袖子擦了眼泪,愁苦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:

“妈给你弄吃的去,你等着!”

女人带上了房门,夏晓兰忍着头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。黑漆漆的木头床,动一下席子下铺的稻草就窸窸窣窣响,发黄的蚊帐被铁钩卷到床柱子两边,洗的褪色的被子上一共有四个补丁,床边上一根细绳子,连接着简陋的电灯。

夏晓兰扯了绳子一下,灯亮了,估计连15瓦都没有,屋子里还是很暗。

她忍着头痛下床,屋子里唯一像样的家具是靠窗摆着的梳妆台,玻璃镜里映出一张小脸:尖尖的下巴,大眼睛,鼻子挺拔秀气,竟无一处不美!头上还缠着渗血的白纱布,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……夏晓兰倒吸一口凉气,这是人们常说的狐狸精长相啊!

这当然不是她的脸!

夏总要是长得有这张脸三分好看,也不用被人在背地里嚼舌根了。

夏晓兰一笑,镜子里的人跟着笑,眼波荡漾,能叫人心里酥软;夏晓兰龇牙咧嘴做着怪表情,镜子里那张脸居然也难看不起来。这就很欺负人了啊,夏晓兰想起自己原本的长相,说是相貌平平算是抬举了,在没有花大量的金钱包装下,她其实长得有点丑。

这个世界也不全是看脸,越高的层次,越看重实力。

但她出身贫寒,又无外力可借,前期奋斗真的很难。在她辛辛苦苦打拼时,同样是跑业务,脸蛋好看的女业务员有个屁的专业水平,娇嗔着就能拿到订单。她每天熬夜学习专业知识,却连一个负责人都见不到……如果她长得稍微好看点,或许不用兢兢业业奋斗了小20年才能品尝成功的味道。

房子、车子、存款和职位,她辛苦攒下的家业都没享受太久,只是睡了一觉,她居然变成了同名同姓的另一个“夏晓兰”。生活在1983年,今年刚满18岁,长了一张顶好看的狐狸精脸,却想不通要撞柱自杀的“夏晓兰”!

原本的“夏晓兰”死掉了,不知道什么原因,30年后的夏晓兰在这具身体里醒来,睡梦中接受的记忆乱七八糟的,却又让夏晓兰感同身受。

嘎吱。

门被推开,瘦骨嶙峋面色黑黄的女人端着个掉漆的搪瓷缸子进来:

“晓兰,妈给你蒸了鸡蛋,快趁热吃。”

女人小心翼翼,态度甚至有点卑微,她是夏晓兰的母亲刘芬。

夏晓兰张张嘴,一声“妈”还是没喊出来。

她不知道要拿什么态度对待刘芬,记忆里“夏晓兰”对刘芬的态度很恶劣。是继续当一个不孝女,还是趁机说自己撞坏了脑子,洗心革面当一个好女儿?

夏晓兰还在迟疑,半掩的房门被很粗暴的推开。

几个人拥进房间,领头的就是夏晓兰的奶奶,带着刘芬以外的两个儿媳妇,还有几个孙子孙女,气势汹汹,来者不善!

高颧骨的夏老太眼睛里在喷火,一下抢走了刘芬手里的搪瓷杯,还将刘芬给推倒了。

“你生了个搞破鞋的小表子,把夏家脸全丢光,还敢偷家里鸡蛋给她吃?骂她两句还假惺惺撞柱头,当老娘吓大的?!想死就去死,撞头没用还能跳河!”

口气之恶毒,却不是亲奶奶该有的慈爱口气,倒像是夏晓兰的仇人。

刘芬爬到夏老太脚下,扯着婆婆裤脚不放:

“娘,孩子才刚刚醒,您给她留条活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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